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老家下雪了

来源:新邵新闻网 作者:孙纵香 编辑:刘艳 2022-01-06 16:12:10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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昨日,老家下了一场雪,好大的雪,十几年未遇的雪。隔着手机屏幕,我那个兴奋劲儿呀!雪从清晨一直下到中午,到下午,从土里的若隐若现,到地里一片白,到瓦楞上厚厚棉絮似的,整个村子变成白茫茫的世界。看着家人发来的一张张图片,一个个视频,我欢欣雀跃,情不自禁跟这个跟那个说老家下雪了,老家下雪了,忙不迭分享了一组九宫格雪景照片,被人误以为我回老家了呢。

欣赏雪的图片,我的思绪一下子回到了孩提时代。那时,老家的冬天都会下雪,而且下得很大很大,天气很冷很冷。漫天飞舞,银装素裹。孩子们放寒假了,没有地方去,都窝在家里。围着柴火灶,伸出冻红的双手,烤火取暖。因为穿的不厚实,脚底冰凉,使劲跺还是冰凉。妈说你们去雪地上疯吧。于是我们三四个孩子就飞出屋子,来到院子里疯跑,掷雪球打雪仗,额头上冒热气了,背出微汗了,肚子咕咕叫了,也就回家了。我们最喜欢打“冰垢子”。每家屋檐下都挂着一排长长短短的,滑溜溜的,晶莹透亮的冰条儿,男孩子举用树枝,“哐当”一声敲下一根,我们女孩子就捡一根,忙不迭往嘴里送,“嘎嘣,嘎嘣”地咬,权当零食了,也有吃多肚子痛赶紧回去拉稀的。柴垛上,草棚上全盖着厚厚的雪,地上是松软的雪花。我们也喜欢穿着棉鞋,踩雪地,一踩就是一个坑,一路一串脚印。那时我们是买不起皮鞋与雪地靴的。有时雨夹雪,地上硬邦邦的,下面是水很湿,男孩子踩着自己做的“高脚”走路的,这“高脚”,其实就是两根细长的圆杉木,下面各凿一小孔,用两节短杉木塞进孔里。男孩子双脚踩在短圆木上,伸直腰,双手扶住上端,一下子高出我们一大截,“蹬,蹬,蹬”开步,那威风那神气,将军似的!我胆小得很,想学又不敢,徒有羡慕的份。每年下雪,我们少不了堆一个大雪人。这些雪人都是胖胖的,也许那个年代,胖代表有钱有福气。那时没有胡萝卜做鼻子不能用黑煤球做眼睛也没有帽子给它戴。在它的脸上挖两个小洞做眼睛挖一道月牙当嘴巴,插一把烂扫把当它的武器。这样的雪人竟然能站很久很久。我们的双手冻得红彤彤的,肿得像红萝卜,但身上热乎乎了,脚也不冷了,于是进屋去吃个煨红薯,感觉很满足。

那时的冬天总是很冷,大家都比较家贫,过年难得有一件新棉袄,都是老大穿小了给老二,老二的给老三。我妈很疼我,记得有一年冬天,为了给我做棉衣,左节右俭凑出了一点棉花,让二婶带我去五里路以外的一个裁缝家做棉衣,想赶在新年穿。那一天天寒地冻,好大好大的雾,看不见路,我跟着二婶走了好久,转来转去迷

了路,后来好不容易找到那个裁缝量身定做了一件新花棉袄,大年初一,穿上新棉袄的我感觉是世界最幸福的人。

还有更最幸福的事情,就是大雪天去拜年。“日暮苍山远,天寒白雾贫。柴门闻犬吠,风雪夜归人。”那物资匮乏的年代,家家几乎都只有过年才有一顿丰盛的饭菜招待客人。所以尽管那时去拜年,要走很远的路,要翻几座大山,北风刮得手脸通红,鼻涕直流,我们小孩子仍然乐此不疲,因为新年穿着一身新,“风风光光”去亲戚家,还有一桌子热气腾腾有鸡有肉的饭菜等着,我们小孩子是可以大快朵颐的,大人们总要客套客套,不敢将碗里吃个精光的。所有拜年让我们这些孩子们幸福感满满。

冬天上学却是一件非常难受的事情。来回五六里地,一路的田埂窄路铺着雪或结着冰,走不稳就是一跤,稍不留意就滚到田里,不是一身雪就是一身泥。学校里更冷,教室里水泥地板,木窗户糊的报纸破了洞,吹得哗啦啦地响,教室里穿着过堂风,冷得像冰窖,我们一边上课一边跺脚,老师便斥责我们,实在太冷了,一下课同学们就三五几个拼命朝墙角“挤油”,口里还喊着号子,挤着挤着身上就暖了不那么冷了,有的男孩子,头上竟渗出了汗珠。每年的冬天我的手脚都要冻得开裂,出血,一碰水,生痛。很多同学手冻成了包子,长了冻疮。来年春天才会好。

零九年冬天,全国大雪灾,我跟表弟回老家过年被困在铁路上十五个个小时,北方很多地区的铁路,用电一时瘫痪。好端端的一场瑞雪,却成了一场雪灾。

孩提年代,日子过得虽艰苦,但我们感到非常开心快乐,特别盼望冬天,盼望下大雪。如今全球变暖,气温飙升,一年,两年,三年五载都很难得看到雪,有时飘一点雪,地面还没白就已经融化了。所以对雪的记忆止留在我的孩提时代了……

今年这场雪,下得如此美丽,如此动情,它将所有的病菌掩埋,它让旧年所有的不快隐遁。我们这些游子虽然没能赶回老家赏雪,赴一场雪的盛宴,但这场雪唤醒了沉睡的回忆,拨动了游子心灵最温柔最深情的那根弦。家乡的雪,美丽的精灵,飘在游子的心坎里……

来源:新邵新闻网

作者:孙纵香

编辑:刘艳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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